中年人毕恭毕敬地哈着腰不断点头咧嘴笑说：
人人都说你们老板是包青天，那你不就是展昭咯？
哈？什么包青天包蓝天、什么展昭王朝马汉的？这是1997年的吉隆坡，若我是展昭那坐我旁边的是谁？何仙姑？
她不是何仙姑，她是一个刚过十八岁生日然后不断被包青天带上酒店狠干猛干的堕落天使。哦，每次还梅开二度，都不戴帽，有时包大人还塞些银两给她。
展昭第一个晓得事情的发生，但细节却是坐另一端的天后娘娘逼供后跑来跟展昭讲的。想着可怜的老人还说把女儿交给包大人就放心了，还谢谢包大人照顾女儿；结果包大人干了人家女儿。展昭又能做些什么他自己根本不知道。
展昭不是一代文人也不想成为一芥武夫，他只想平平淡淡寂寂无闻悠然无为地过生活。他管叫自己展昭也只因为一个安格的话。
天天看着那整群整群上门求助的市井小民，哪个该帮哪个不该、什么时候该帮什么时候不该帮、能不能帮、要怎帮...展昭通通不知道。
包大人做了好多不为人知的事，也曾经把刀搁在展昭的腰上对他要挟、说狠话；但当展昭两袖清风走出开封府时，包大人却无条件给了他一笔盘缠。
展昭也把对包青天的厌恶和感激，像他对他的父亲的爱与恨那样揉成一团灰色，收了整十年。是黑是白是恨是爱展昭不知道。
什么时候会不会把那一团糟理一理？展昭也不知道。
无论如何他不怎想回首那些无能为力的日子。
当年展昭大隐于市，见的人各型各色，但他的心胸他自己也不怎么清楚。
展昭有个好友，有妻有儿。有天他获悉那朋友原来曾是个花丛中人兼惯性嫖客。
展昭往好那方面去想，他的朋友现在持家有道、仪表堂堂、事业有成、身心双修，怎看都是好人一个；过去的年少无知也就是过眼云烟。
但展昭打从心里不能原谅这个人，他再不能欣赏他的朋友，也失去曾经对他的尊重和敬佩。怎找都找不回来。
他说当年嘛年轻，有点闲钱，又单身寡佬。我又不是打家劫舍，嫖妓没得罪谁伤害谁，我付钱她给服务，大家开心，还贡献社会推动经济呢！病吗？那时觉得最重要我有眼会看，找些好的干净的，还做足防范！
朋友把自己不端行为掰得理所当然，展昭愈发反感。
“我的原则是我从不搞人家好女孩，我最讨厌人家这么做！人说盗亦有道啊！”
口里说得大义澟然振振有词更加让展昭看不起他。
“我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不是看到女人都上的！”
滥就滥、嫖就嫖，有什么随不随便的？
从此展昭就没心再与那朋友深交。
展昭想原谅他人，但他的心却是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
展昭他到底要他朋友怎样呢？
跪在他面前忏悔吗？对，展昭就是要这样...但朋友哪里对不起他了？朋友的过去关他屁事？若朋友真的跪了又能怎样？展昭不知道。
现在人走在正路上了，怎还要不断后悔忏悔和重复承认自己做错了什么的。那未来的路怎走？展昭也不知道。
展昭在无能为力帮助别人之余，也不知道要怎打开自己狭窄的心胸和封闭的思想。
过后展昭周游列国好些年，他其实想安定下来。
每到一处让他倾心的土地，他都有在那终其一生的打算。
那年展昭离开他安居乐业的安祥土地，是因为一场小雨；展昭当时没淋过雨所以他怕得逃跑了。
也在枯燥干涸的大漠住过，因为欣赏那荒凉凄美、一望无际...一种看不到前路的美。
也在四季惊骇的山峦住过，因为喜欢变幻莫测的云雨...一种乘风破浪的感动。
然后他来到那山明水秀人人梦寐以求的土地，虽然他知道以他的资格，在那儿就只能永远当个二等公民。
当个一等国度的二等公民，还是二等国度的一等公民...还是九流国家的总统？展昭始终看不透。在看不透一二等公民问题时，展昭也看不到了明山秀水。
最后却因为在山脚下的草丛里发现一块干狗屎，展昭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他又启程了。
展昭其实想去哪里？他觉得那是不需要知道的，他每次都是在拐弯处才发现一条新的道路。换言之：他还是不知道。
流离浪荡的日子让展昭慢慢怀疑安定的意义和幸福的存在。
展昭过去的女人们都为了自己心安，叫展昭多参与男性朋友同时限制他跟女性朋友的交往。如果展昭好好顺从她们的话，他现在是否会快乐？展昭不知道。
展昭认识的男人们都有他们坚信的快乐。
但他们都在听"碌棍硬硬要屌西"之类的歌，而且不时北上实地屌西，晚上在夜店里和不认识的女孩舔来舔去...
但他们都在谈着一种可以千里以外跟别人谈天的仪器，和一种没有脚但比马跑得还快的机器...
但他们都在讲着关于那花花绿绿的纸张，和用砖瓦泥沙堆积而成的大箱子...
其实展昭看着看着也想跟他们一样快乐，但他不要做他们做的事。
这是什么态度？别再问展昭，他肯定不知道。
刚刚说1997一晃就2006了。
展昭在快到中秋时发现自己抬头看不见天空极目看不清前路。他不敢问别人是不是也同样看到一片烟霾，害怕证实真的就只有他看不清。
中秋看不到明月，也想不起故乡。灰茫茫的世界里展昭终于觉得自己快要瞎了，心快要淡死了...
而今天突然晴空万里，卷云片片，阳光普照。是眼睛好了还是烟霾散了？展昭不知道。
同样的，若有天展昭结束流浪，会是因为找到理想的土地了，还是自己把心给打开了？展昭也同样的不知道。
其实展昭一直有更多更多的疑问，比如：
他有什么资格叫展昭？不知道。
天下怎会有那么无助的展昭？不知道。
他有什么让那些女人那么性冲动？不知道。
那粪池在下雨天会不会满溢出来？不知道。
他该不该去验HIV？不知道。
阿辉和他的女人会不会有结果？不知道。
阿珍有没有爱过他？不知道。
文三琴和六弦琴哪个是最好的终生伴侣？不知道。
以上问题有几条是与本文无关的？不知道。
这篇文章头尾有何关连？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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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展昭终于知道一件事，就是他什么懒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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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則留言:
你终于将事件说出来了。原本我是正襟危坐读着，哪里知道突然杀出一句“阿辉和他的女人会不回有结果”，无厘头到我笑得差点跌下椅子。
其实人各有志，如果你的曾经好友只是婚前嫖而婚后“金盆洗鸟”，人品还算好吧（如果他相信对伴侣的loyalty）。我更担心的是那种通过杂志报章电视剧电影泛滥的流行心理学，泛化男女的差异，导致“天下男人/女人都是这样的啦”害人无数。想你的曾经好友为他的行为辩护的理由我可以接受（作为他对自身的认知），但是他若说“是男人的都有性需要的啦”但就很有问题了。因为（1）女人也有性需要（2）有性需要也不代表就必须通过嫖妓来发泄/抒发。
夜旅行
哇哇哇,不愧是SPM華文拿A1的高材生,好好看喔. 這故事我以前也略有所聞.
可是不太能認同的是這個:他有什么让那些女人那么性冲动?? Sure boh ...
一個以自由為前提，要求婚後繼續享受自由性愛的男人值得愛嗎?
他的原则是不嫖。
困惑路人
夜旅行，
一向都没反对或怎排斥“开放”的性关系，虽然自己不那么做，认为他们有他们我有我的方式...直到知道亲密的人有那种过去，才知道自己不是那么看得开，心胸也没那么开阔。
理智上觉得那是过去就别去介意了。但情感上的排斥，是自己都无法控制的。
season,
过奖过奖、见笑见笑...但你认错人了，我没拿A1。:@
我也不太認同你不太能認同的那个，所以才有那个疑问啊...也在怀疑。
瘦皮猴有什么看头？
Anonymous，
你情我愿不就可以咯。大家都在乱搞，不介意不就可以咯。
要自由还结什么婚？最好连恋爱都别谈。
一点点多事的感想：
1．一个成熟的人，必定是一个能够承受得住守着秘密的煎熬，不论时间的长短。关于守秘密的事，我一直记得韩国电影原罪犯里李宇珍的信条：不论是沙是石，落水一样沉。我诠释它为：一个秘密不论你是告诉一个或一票人，不论你透露的是多是少，说出来就是已经说出来了。
有人因为爱一个人、想保护一个人、或是顾全大局什么的，坚持守着反之透露一个秘密。你呢，为了什么而把十年前的旧事抖出来……
2．想要安定的人，就是那个可以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的人。如果你还没有这样的决心，那最好不要去开始一段恋情，因为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像你那样轻易的拿得起放得下一段感情。再说，感情的事不像买衣服或鞋子，能够免费的试了一件又另一件，而不对任何一方造成任何伤害。感情的事往往吃力不讨好，没有人可以预知代价是什么。
3．童话里的小熊在凌晨时分跑到玉米园偷玉米，一路走一路捡一路丢，结果天亮了被人们发现而连一根玉米都没偷到手。你一直想找“更好的”，所以总是忘了珍惜手中所拥有的，也忘了包容这么一回事。
我想说的就这么多。
Mag
Mag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做这些发表。
但反正大家都那么一厢情愿在自说自话，用了一年多都说不清的，在这里三言两语更没作用了。
祝好。
piew，看了好久，還是不明白。
阿piew,
我辛辛苦苦，兜兜轉轉，終于來到這裡。。
好喘呀，copy下來了，我會好好看。祝你安好。
還有，你的字符確認可不可以放好一點，沒戴眼鏡是看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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